《天气之子》：当我们在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
作者：米游社叶忘 （原文在米游社，本人发布）
一年过去了，是时候该说一说《天气之子》了。
这部由新海诚导演，《你的名字》原班人马历时三年制作的，与去年上映的动画电影，在面向中国大陆发行前，就已经在日本斩获了百亿日元票房，并荣登日本二零一九年动画电影票房榜榜首。然而在日本首映四个月后面向大陆放映时，却没有像《你的名字》一样表现出出色的成绩，不仅反响平平，还引来了巨大的争议。去年在日本上映的动画，《名侦探柯南：绀青之拳》、《紫罗兰永恒花园》外传等为数不多的几个优秀作品能与天气之子抗衡外，在作画、音乐等方面，天气之子几乎是碾压所有同类作品。如此看来，天气之子在日本大获成功也不意外。那么，为何在常理上应该在中国也应该广受好评的它，却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成绩，甚至可以用表现一般来形容其在中国的影响呢？这就要从2019年上映的《哪吒之魔童降世》说起了。
当被冠以“国漫崛起”之名后，哪吒在中国的票房一路高歌猛进，短短21天突破40亿，是天气日子同期票房的五倍。换句话说，在某种程度上，正是《哪吒》的过分璀璨，才导致了《天气之子》的光芒在中国变得暗淡。相对于题材正能量，受众范围广，以“我命由我不由天”为主题的《哪吒》，以青春恋爱为主旋律的《天气之子》的受众自然少很多。不能做到老少皆宜的天气之子，在中国的表现就变得逊色。
另一方面，因《你的名字》慕名而来的人们，却又在剧情方面表现出惊人一致的不满。随着《天气之子》在中国的首映，各种争议也随之滋生，而无一例外都是剧情方面的矛盾。这些因素的叠加，阻滞了《天气之子》在中国得到大范围传播的步伐。
首先我要说明的一点是，本文的所有观点和看法全部为在客观事实基础上个人的思考，仅代表个人的而非官方的意见。所以在对剧情方面的探讨之前，我们不妨来看一看它在其他方面的表现，这样才能做出客观而系统的评价，而不是单纯的褒扬或者发嘘。
在作画方面，新海诚导演的作品无一例外都是十分优秀的，尤其是近几年作品，无论是《你的名字》还是《天气之子》，都可称之为业界巅峰。当然不同画风的和属性的动画比较性很低，就像不能拿超现实**画作与现实**画作相比，在这方面我们就不进行过多的比较。在音乐方面，依然延续了与你的名字制作时的合作方RADWIMPS的合作，音效仍然是一级棒。其中主题曲的歌词“为了那个梦我们扬帆起航，为了理应到来的那天跨越无尽黑暗”一度成为了天气子的代言词。《大丈夫》和《爱能做到的事情还有什么》也被大家所喜爱，拥有与《你的名字》配乐一样的震撼力与感人效果。
我在11月下旬前去观影时，距11月1日天气之子在中国大陆首映已经过去了20余天，彼时天气之子已几近下架，只有每周在激光厅安排的一场，而且我去时场内还有1/3的空座，观影的人并不多。我在观影时，我脑海中突然萌生出一个问题，伴随我直到终曲响起，那就是：当我们在谈论爱情时，我们在究竟在谈论什么？
《天气之子》无疑是这个问题的发出者，那么在探讨这个问题之前，不如先说一说这个问题是怎样产生的，即讨论动画作为艺术表现形式的存在。
艺术表现形式有很多种，仅以我们熟知的为例，就有绘画、写作、摄影等等。也就是说，但凡是人类的行为，几乎都可以作为艺术的表现形式。举一个不太恰当的例子，一位姑娘对你嫣然一笑，你觉得很美，正是这位姑娘通过“笑”的表现手段让你体会到了“美”。同样，川端康成是通过写作这一手段，用文字来说让人众人体会到“美”（详见《雪国》《伊豆的舞女》等书）。摄影师可以通过摄影抓拍到的这一转瞬即逝的笑容，来让人们禁不住一次次回看并感叹美的美好。由此可见，表达手段具有共通性，而且根本没有高低之分，而表达内容具有统一性，但各自有别。若人类至今仍具有尾巴，说不定还可以通过尾巴去表达并感受某种方式的“美”。而作为艺术表现形式的一种，动画无疑是重要而又特殊的存在。早在摄影技术发明之前，动画的早期雏形就已经出现。而在中国古代，最鲜明的例子莫过于走马灯。而在西方的绘画中，也出现过例如《步行下楼梯的女人》这样用一连串重叠的绘画来表现人物动作的作品。但直到影像技术出现并广泛普及，电子计算机技术日趋成熟之后，动画才得到长足的进步和发展。
以动画这一手段表达艺术则显得十分自由，因为动画相比于其他影视作品有着更为夸张的表现手段和更广阔的表现空间。而根据表现手段，我暂且冒昧地将动画以自己的评价方式大致分为两类，即写实类动画与写意类动画。写实类动画，顾名思义就是以完整而严谨的世界观架构故事内容和作画，其中基本不会出现超出常理（以动画世界观为准）夸张或不合逻辑的内容，大部分都是以世界的完整构建及情节安排人物关系、制造冲突与矛盾为卖点打开市场；而且写意类动画则多注重于动画这一艺术表现手段中技巧的应用。与写实类动画卖点不同，写意类动画的卖点基于夸张等手法的应用，各种超出常理的情景表现以及丰富而富有内涵的象征意义等等。可能与大多数人的认知不同的是，我认为想象动画大多是属于写实类如《刀剑》等；而日常类动画有不少走的是写意风，如《日常》《化物语》等等。然而需要特别说明的是，写意类和写实类之间没有明确清晰的界限，再写实的动画也会有具有明显夸张效果的镜头，因此更多时候只能用大致是哪一类来形容。评判一个作品或镜头是否写实或是否写意主要是以是否遵循正常世界观而定。像阿衰漫画的世界观是正常世界，却不时会出现人物。外形诡异的变化来达到荒谬可笑的艺术效果，这就是写意类的表现；而《龙王的工作》《点兔》这类日常系动画基本没有特别夸张的表述，大致上来讲是写实风。
话虽如此，可单纯的依靠写实和写意进行分类，是不准确且毫无意义的。更多情况下，这种分类常用来更好地对作者想表达的意图进行更深入的理解，而非基于作者的意图进行划分。我个人一度认为《物语》系列是写意指向最强的经典动画之一，无论是不同人物代表的象征意义，如694代表的物语——迷路的蜗牛；战场原的物语——轻盈而强势的螃蟹；抚子的物语——被切断的蛇，还是情节安排下缓慢展开的关于设定世界的真相，具有非常尖锐而深刻的意义。举其中一个例子来说，班长的物欲——放纵的猫则表现得异常清晰。在家中被父母欺凌，只能睡在地板上，每天都以笑颜待人的她，最终在埋下自己喜爱的猫咪后，通过猫的物语释放出了积蓄已久的压力。而这一表述正是作者想表达的，通过该方式来引起人们的同情，并且达到塑造人物的作用。因此作者并不在意于让观众明白人变成了什么物语，而是倾向于让观众想到这类意象表达的真正含义。当我们用写意的方式来打开这类作品时，常会少一点迷茫和意外，会多一点对动画的理解和领悟。
从这个观点出发，不管是看《你的名字》还是看《天气之子》，都会有一种奇怪的体会。诚然，从大体上看这两部是明显的写实类动画电影，然而让人感到意外的是，他们之中又有明显的不合逻辑的内容，如时空错乱、祈祷灵验。但基于正常的世界观，这些东西都是可以在某种程度上理解的，因为在世界上仍有许多关于时空错乱的未解之谜，祈祷这种东西有科学无法解释的部分，因此在潜意识中，这些不寻常的现象似乎是能发生的，也就降低了故事的虚无性，增加了观众的代入感。不过在观看过天气之子后，我总有一种与看过你的名字之后截然不同的感觉，如同雨滴从地面生气返回空中的那吐种不真实感。其产生的原因，从两者对比之中便可一窥一二。在《你的名字》中，关于背离世界客观规律，也就是泷和三叶跨时空交互的内容产生的原因，被隐晦地推给了神社、祭祀仪式和陨石带来的异变，并没有直白的解释。而在《天气之子》中，观众上来就被安排强制接受“天气之子”是巫女，也就是阳菜拥有暂时甚至永久的改变天气的能力，这就使一个原本建立于正常世界观基础上的故事，变得奇怪了许多。这样就《你的名字》的设定而言，更难让人接受。
在这个故事中，因父亲家暴而赌气离家出走的帆高在东京新宿邂逅了阳菜等人，在一连串的遭遇中，他逐渐的发现了阳菜身上的秘密。身为“天气之子”，她具有暂时改变天气的能力，使阴雨连绵的日本局部地区变为短暂的晴天。她也因此得名“100%的晴天女孩”。然而与此同时，阳菜的身体也在被逐渐改变，就在最后帆高不得不面对选择：要么他选择深爱的阳菜，让东京乃至整个日本承受永不止息的阴雨；要么用选择永久性的牺牲阳菜换取整个日本的安定，让失常的天气回归正轨。
最终，他选择了拯救阳菜。从那之后，笼罩在日本上空的乌云再也没有消散。洪水淹没了沿海地区，大半个东京永远沉寂在海水之下。
很意外，不是吗？如果让大多数人导演，阳菜必定会作为换取大部分人利益的牺牲品，而帆高，不如说是新海诚却选择了背离人类最大利益的选项。这个选择合乎情理，却不合乎常理，对于一个十六七岁的国中生来说，这样的选择十分贴切他的身份。正是为了爱而盲目的年纪，多正常啊。也正如此，他缺少一个成年人的稳重和周密考虑，没有为人类利益着想，没有舍小家为大家的精神，没有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觉悟。明明通常来说应该放弃，理智分析必须牺牲，他还是选择了拯救，所以这部作品垃圾情节是个渣渣，价值观崩坏，结局俗不可耐……
胡说八道，信口开河。
以上是许多人认为天气之子的缺陷所在。批评者揪住“最终的选择”不放，进而延伸至整个剧情，似乎哪里都是毛病。喷的爽了，痛快了，最后发出一声嗤之以鼻的冷笑：也就只有作画和音乐说得过去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首先需要说明的第一点是，牺牲阳菜和换取天气的正常，没有逻辑上必然的联系，在电影中，阳菜选择牺牲自己，仅仅是认为这样有可能有助于改变天气。然后在阳菜前往天上的世界后，天气也确实回归了正常，但不久之后因帆高的选择而重新下雨，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阳菜的死亡能永久性的使大雨停止。在同名小说中，有这样一个场景：帆高携带阳菜和她的弟弟天野凪出逃后，六月的夏夜静静降下了雪花。也就是说，这时候天气，因为阳菜的心情变化而发生了异常的改变。从此来看，牺牲阳菜不仅可能不会达到使天气回归正常的目的，反而会导致意料之外的后果。离开帆高和弟弟，独自一人在天空世界上的她一定不会有好心情。
第二点，如果某人至今还认为向上天献祭一个人的生命，可以达到取悦上天并使自己得利的目的的话，他不如先献祭自己的亲人，然后回到古代生活，在继续对《天气之子》的批评。新海诚在《天气之子》中不遗余力地让我们感受到这个故事的荒谬，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情节的种种安排使得我们产生了一种似真似假的感受，从****，到连绵的阴雨、被洪水淹没的东京，以现实世界的观点来看，这些发生的事情都是虚假的，至少不是在当下能够发生的事情。因此而给整个故事笼罩上了一层不确定的面纱，让人自然而然的想到这不是发生在现实世界的事情。电影中也有提及，在参观神社时，有关日本古代通过“天气巫女”达到与上天交流的目的的介绍；在中国古代也有许多大型祭祀以祈祷天气的转变，如祈雨仪式、天南地北（向南祭祀上天，向北祭祀大地）；西方中也有相关祭祀，甚至有用活人祭祀的记载。而在《天气之子》中，这一从古代复苏的关于天改变天气的神秘力量与现代科技有着强烈的冲突和矛盾，最鲜明的标志莫过于帆高的名言：
“那个夏天，我们选择性地改变了世界的模样。”
作为这种来历不明的力量和年轻人一方的对立面，现代科技也是成年人的一方，对此作出的表态即为帆高最后拜访曾在东京收留他的须贺圭介说的话：
“狂妄自大也要有个限度好吧…世界的变化和你有什么关系。”
明确的说，在其他人眼里，帆高在东京的遭遇与天气没有任何关系，只有他自己知道。我想观众所感受到的最大的矛盾就应该出自于此。在整个故事的情节中，观众并没有让自己很好的代入帆高或者阳菜的角色，反而更容易让自己视为一个路人，即与整个爱情故事毫无关系的旁观者的角色。而这一点在“最终的选择”中被最鲜明的激化了。以为这一选择不妥的人，缺少帆高追逐爱情的勇气的欣赏，缺少对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结局的由衷高兴，更多的是作为一个路人没能由此受益，而要遭受这一切冲击的忿忿不平。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天气之子》最大的缺陷不在于情节的不合理及结局的错误选择，而是没能，至少在情节方面，把人的心灵融合在一起，给予观众深刻的代入感。新海诚想通过这些情节来表达爱的力量，却没能引起所有人的共鸣。相较于《你的名字》，《天气之子》能够扣人心弦的部分太少。
第三点，阳菜并不是所谓的“天气之子”。为什么这样说，并不是指她没有改变天气的能力，而是她根本没有义务、没有责任、没有能力也没有必要承担“天气之子”的一切。就像结尾《大丈夫》第一句所唱道的那样：
“世界落在你小小的肩膀上。”
而阳菜之所以在知道自己是“天气之子”后，试图通过牺牲自己来使天气回归正常，并不是出于对宿命的妥协，而是有其自身的人物性格发挥的作用。她习惯了隐忍一切，接受命运给给予她的种种不公，顽强坚毅的生活下去。她带着自己的弟弟在东京辛苦的生活，为了赚钱，她不得不找工作打工，甚至差点被小混混骗走。她的弟弟天野凪为了不让姐姐担心，努力做出一副成熟的样子。阳菜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证明自己有能力独自生活，从而不至于在福利院的安排下离开弟弟。当生活的磨难过早地担荷在一个初中女生身上时，她所表现出的对苦难的承受能力，应该让所有人惊叹。就像歌词中紧接的唱出的那句：
“我都要哭出来了，你却笑笑，说：‘没关系啊。’”
这句歌词明显是对帆高和阳菜两人性格相反的表述，如同“最终的选择”是为人物形象的塑造和主旨的表达所服务的那样。因此即使某些观众会把自己代入到局外人的角色，本着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伟大思想来评价，也不应该对结局有任何质疑。因为拯救世界本就不是阳菜来承担的事情。而且“最终的选择”与好莱坞大片不同的是，好莱坞大片中是通过对英雄角色以一己之力拯救世界的故事的叙述来展现人物形象；而“最终的选择”则是把帆高直接推到了道德抉择的高地，试图让他接受献祭一个人的生命来换回正常的生活。我很好奇为何无人批判这个选择题背后的封建思想，而是顺着这个问题的结果攻击帆高的思想境界不高、觉悟很差之类的莫须有的罪名。
第四点，帆高只是做出了选择，没有杀人。相比于《你的名字》中因为相恋而拯救了一村人的泷和三叶，有人吐槽说帆高和阳菜的恋爱害了整个日本。然而请注意两点事实：第一点是，是先有的天气变化，再有的“天气之子”。也就是说天气的恶劣情况是人类共同导致的后果，到最后竟然要求一个特定的女孩来承担。第二点是，在帆高选择阳菜而导致永无止境的雨天之后，人们的生活并没有因此而遭受毁灭性的打击。虽然洪水淹没了大半个东京和一些沿海地区，但帆高毕业后仍选择到东京居住，并为找不到一份能支付起房租的兼职而不得不打两份工发愁。人们出行的方式变成了坐船，受灾地区的人搬迁到海拔较高的内地，没有被淹或水深较浅的地区，生活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在帆高拜访须贺圭介时，曾经被帆高收养而后被须贺圭介收养的黑猫体态臃肿，与它之前小巧玲珑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在让人会心一笑的同时，不禁感叹：无论环境怎样改变，生活从未停下脚步。
然而，《天气之子》的问题并不容忽略。正如前文提到的那样，两个主角的身份中能引起观众共鸣的成分较少。离家出走并在东京新宿打工，得到收留还邂逅阳菜，帆高的东京之旅似乎过于简单，这样的经历是难以使观众产生联想的。而阳菜的经历也同样如此。不过我并不意图说明完全不能产生共鸣，相反，《天气之子》中部分情节是十分有感染力和张力的。如帆高举枪于小混混对峙的场景，即使很少有人经历过，适宜的处理和音效也让观众不由得与帆高一起紧张起来。但对于表现这部电影的主题和情感，《天气之子》远远没有《你的名字》做得好。也就是说，少了扣人心弦的镜头和打动人心的画面。
从《秒速五厘米》《言叶之庭》，到《你的名字》，再到《天气之子》，可以明显的感受到新海诚的作品开始由致郁结尾逐渐向治愈结尾转变，这或许能对天气之子的感染力的缺失解释一二。莎士比亚曾经用打碎无价值的物品和毁灭珍贵的物品来分别类比喜剧和悲剧，这也恰恰说明了悲剧的张力要胜于喜剧。换句话说，吃惯了“刀子”的人，忽然吃糖就会觉得不香了。并不是说新海诚的作品这一转变一定是坏事，在我看来，这种转变导致的差别，就像看《萤火之森》与《魔女宅急便》的感受差异一样。倘若新海诚能从这一步步探索中寻找到自己的方向，对其以后的创作势必有更好的影响。
另外一个同样重要的问题就是：写实作品中的不合理表现的分寸。在电影中让我着实迷惑的是帆高持枪助阳菜逃离后，阳菜的反应和态度转变和最后帆高于警察持枪对峙的画面。并不是这两段难以理解，而是太容易理解，或者说显得幼稚的表现让人摸不到头脑。首先说第一个场景，在得知帆高持枪，两人逃到废弃大楼内后，面对一个比自己年长，手持枪械且刚刚开过一枪，情绪极其不稳定的十六七岁的青年，而且两人在没有人的废弃大楼内，阳菜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的逃走并报警，而是开展口头批评教育，极其严厉的指责帆高。虽说两人之间有过交集，但不至于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即使我们再换一个角度理解，假定这番第一反应是阳菜在判定出对方比较懦弱、易说服的前提下做出的，说服之后阳菜态度的反转仍然让人很迷惑。虽然明白这是表现阳菜关心他人的形象特征，但阳菜在斥责之后立马换成一副关切的表情的转变还是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
另一个场景中，帆高得知阳菜前往云上世界后，逃出警局并在废弃大楼内与警察持枪对峙。即使电影中有体现帆高是因为一系列机缘巧合才逃出警局，不过电影中表现的警察神经质之大条，行动能力之弱也让人咂舌。以及在这个场景中，须贺圭介立场的转变也过于突然。也许一开始须贺圭介被帆高打动得不够强烈，才会导致他心里的三次转变。
正是类似这些令人匪夷所思的情节，为《天气之子》减色不少。另外，故事情节的精彩程度与《你的名字》相比，显然有很大的差距。但我们不能因此全盘否认天气之子的成就，相反的，我们能从《天气之子》中解读到很多深度含义的东西。
关于对爱的追求，《你的名字》和《天气之子》中有一样的描述。不管是泷在长堤上的奔跑，还是帆高在施工铁路上的冲刺（这时候没人拦住他也很奇怪），都展现了年轻人对于爱的追求的积极而又青春的一面。这也是我喜欢《天气之子》的原因之一，年龄越小，越是缺少爱情经历的少年少女，越是能被其中包含的感情打动。而须贺圭介被打动的前提则来之不易，因为他有丧妻的背景，且不能与女儿一起生活，所以在面对帆高对爱情执着的追求前，他流下泪来：
“有放弃一切也想见一见的人吗？即使是全世界都耻笑你错了，你还是想见上一面，有这样的一个人吗？”
——“你不要紧吧？”
——“啊，什么不要紧？”
——“没什么，你在哭呢。”
其次就是对于异常天气的解读，相信大家都深有体会。2020是一个多灾之年，在疫情远远没有结束的大环境下，南方洪涝灾害仍没有平息。结合《天气之子》中所表现的异常天气，就能体会到新海诚对于人类活动导致的气候变化的关切：这一切都是人类的自食恶果，并非大自然刻意的惩罚。这也就照应了前文陈述的关于“最终抉择”的判断：是否选择改变天气并非是帆高的罪孽。
所以，当我们在谈论爱情时，我们就在谈论人类命运这样的宏大议题。它不一定是无私的：对于所有人而言；它又不是吝啬的：至少对于所爱之人而言。当我们在追寻这样彰显我们的本心，回应着来自世界另一方的呼唤时，我们不应该被世俗的界限模糊了双眼，而应该像帆高一样大声发出自己的呼喊：“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啊！”就如同纪伯伦写到的那样：
“别因为走的太远，而忘记了自己为什么出发。”
感谢新海先生让我明白了这些。
PS：对于动画理解或者文章的错误之处，还望大家批评指正
对于《天气之子》，我向来是秉持着欣赏的态度的，毕竟全球动画产业都在面临着不景气的状况，我们没必要自己打压自己
我等到一年之后再评论这部电影，也是等待尘埃落定，好坏已分之后，做一个扫去浮尘的扫地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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