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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夏天。内蒙古,黄河边。一片广阔原野上,在内蒙古下乡的北京知青袁刚驾驶着拖拉机,来来回回进行着农耕作业。此时他一天的工作早已做完,他留在拖拉机上是为等着一个人。他知道每天这个时候陈涵秋必经这条路。天气阴沉闷热,几个知青和村民像往常一样取笑调侃着驾驶着拖拉机的袁刚,袁刚充耳不闻。众人皆知,工人子弟家庭出身的袁刚一直爱慕着他的同班同学,同样来自北京,出身知识份子家庭的的女知青陈涵秋。陈涵秋出生在医学权威家庭,生活优越。从小被父亲母亲按才女的要求培养,琴棋书画都懂一点。十岁前后失去父亲,从才女沦落到黑五类再到可以被改造的女知青,陈涵湫经历了生活的巨大变迁。 袁刚心里却明白,在这个集体户里,陈涵秋追求者众多,她不假辞色,一一拒绝,孤傲而清高。看到涵秋拒绝了那么多人,袁刚更加自卑,深知自己配不上陈涵秋。在袁刚眼里,陈涵秋是高不可攀,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转眼间,天空翻卷乌云,天气大变,下起倾盆暴雨。知青及村民们赶着避雨往回跑,袁刚在雨中看见陈涵秋模糊的身影。陈涵秋疯狂奔向河边,看着汹涌的河水,一幕幕耻辱的回忆让她丧失理智,陈涵秋不能原谅自己以及她腹中的孩子,她悲愤而绝望,纵身跳进河里。袁刚赶到,震惊之余来不及多想,跟着就跳进河里,一通折腾,将陈涵秋打捞上来。河边破旧的草屋里,当陈涵秋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袁刚一双焦急关切的眼睛。见陈涵秋醒来,袁刚着急忙慌问她怎么这么不小心掉进河里。陈涵秋用她仅剩的所有力气狠狠推开袁刚,再次昏迷。 公社卫生所里,袁刚手足无措地在病房外等待着医生的消息。抢救陈涵秋的医生护士们查出陈涵秋怀孕,众人又都知道袁刚爱慕陈涵秋,理所当然以为袁刚是孩子父亲。袁刚得到陈涵秋怀孕消息,当即傻了,不肯相信,他想当然以为小护士在开他玩笑,他向护士们发怒,发誓在刚才从河里将她捞上来之前,他连陈涵秋的手指头也没碰过一下。当医生确认陈涵秋怀孕后,袁刚如五雷击顶,非常不堪,对陈涵秋顿起厌恶之情,他忍不住想知道谁是孩子的父亲。陈涵秋对这个救命恩人不屑一顾,理都不理。陈涵秋冷漠态度刺伤袁刚,袁刚一气之下愤然离去。袁刚刚走,陈涵秋的冷漠倔强土崩瓦解,捂在被子里,无声痛哭。 在这个过程中,谣言已经风传出去。陈涵秋出身不好,平时又落落寡合,与领导关系不好,早是领导们的眼中钉,一直被人监督,眼下终于逮着批判她的机会。生产队办公室里,民兵,村干部,妇女主任等等不理会陈涵秋虚弱身体,也不关心她生死,只是逼问陈涵秋究竟和谁私通,孩子父亲是谁。村民们围观,并不断通知让大家来看热闹。村民们一边吆喝着"有破鞋大肚子"一边往生产队办公室跑。袁刚逆着村民而行,他知道他们是去看谁的热闹,他痛苦不堪。办公室里,无论村干部如何恐吓威胁,妇女主任甚至破口大骂,陈涵秋态度自始至终没有变化,坚决不肯说出孩子的父亲。陈涵秋的强硬态度激怒村干部和妇女主任,辱骂陈涵秋,越说越难听,办公室窗户大开着,不堪入耳的话接连不断传出,袁刚再也无法忍受他心爱的女人受到如此巨大侮辱。 袁刚难过,大骂自己王八蛋,大嘴巴抽自己,他明白,他接下来要做的选择是让自己承认这份耻辱,他要保护这个女人。他没有别的办法了。袁刚推开生产队办公室的大门,告诉众人,他是孩子的父亲。陈涵秋大怒,急赤白脸的辩解,却没人相信她。袁刚出身好,表现也好,深得公社生产队领导喜爱,袁刚出面,村干部们无话可说,只是深深同情袁刚被这个出身不好的女人拖下水,袁刚向村干部等人承诺自己要娶陈涵秋。堕胎手术需要开介绍信,没有人会给陈涵秋开。陈涵秋肚子里的孩子越来越大,根本无法做掉。村民们但凡见了陈涵秋,都要挨着个关心地问她孩子几个月了,什么时候同孩子爸结婚,陈涵秋快气疯了。避开众人,陈涵秋大骂袁刚不要脸,多管闲事。袁刚的解围让陈涵秋更觉得屈辱恶心,她早听人说袁刚对自己有意,现在更是断定他不怀好意,想趁机占她便宜。 陈涵秋悲愤交加,号啕大哭。见陈涵秋哭,袁刚急了,他张口结舌的解释着,吃力的表达着自己想法,努力告诉陈涵秋,他愿意娶她,愿意做孩子父亲。陈涵秋根本不听,叫袁刚别再接近她。不管袁刚几次来找,几次表达心意,陈涵秋通通不理。对于袁刚的好意,陈涵秋并非看不见,她也逐渐了解袁刚不是她之前所想的那种流氓无赖,对他产生的误会慢慢打消了,但她仍然极为抗拒,她不肯接受袁刚对她的怜悯和同情,不肯与袁刚交谈。袁刚问陈涵秋,不嫁给他也可以,但她想怎么办?能怎么办?再去死吗?陈涵秋再次来到黄河边,袁刚跟着,吓坏了,以为她真想再去死,追上去阻拦,质问陈涵秋又想跳河吗?想跳就跳吧,我绝对不拦你!绝对不救你!一个人死过一次,绝不会有再死一次的勇气。 陈涵秋正是如此,她并不想自杀,她看着袁刚为她气急败坏的样子,突然觉得生活也没她想得那么糟糕,还有一些温暖和好玩的东西。袁刚大喊大叫,结果脚一滑,顺着滑坡滚了下去。陈涵秋大惊失色,本能拉住袁刚,这要紧关头,袁刚仍然担心陈涵秋的身体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劲叫陈涵秋放手放手,别动了胎气。结果袁刚掉进河里,等他狼狈不堪地爬回来,看着被他吓得花容失色的陈涵秋,自嘲的大笑起来。陈涵秋也终于笑了。两人当即结婚,袁刚用草绳和野花给陈涵秋作了个戒指,还信誓旦旦说将来一定会给陈涵湫送真金白银的,虽然袁刚知道自己在开玩笑,但袁刚的表白让陈涵秋很感动。 袁刚和陈涵秋在口头上达成了协议,保证一回北京就离婚。袁刚不断声明既然结了婚,陈涵秋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了,他会看着她,她不好好生下来,他不会放过她。而陈涵秋则三番五次告诉袁刚,自己绝不会赖着袁刚,不拖累他,不让他戴绿帽子,不让他当乌龟王八。正是鸡同鸭讲,各说各话。陈涵秋奇怪,问袁刚这样不觉得屈辱吗?袁刚赖皮赖脸说不觉得,没这个他还娶不到媳妇呢,现在赚了,不但娶到媳妇还白添了个儿子。袁刚口气虽然轻浮,但陈涵秋从他的眼里看出他的真诚,善良。袁刚是一个充满喜感的糙男。他难过,但他真爱陈涵秋,于是他骂自己煽自己大耳光,但他还是会娶陈。陈涵秋跟袁在一起,也会逐渐变得喜感。最后会因为这个喜感而真正喜欢上这个糙男。
就在他们结婚前后,知青返城大潮开始了。袁家得知袁刚结婚,媳妇怀孕,更是不断催促儿子媳妇回家来。拖着大肚子的陈涵秋跟着袁刚回到北京,本来说好一回北京就离婚,但陈涵秋的肚子实在不方便,袁刚希望能在她把孩子生下之前好好照顾她,几经劝说,陈涵秋妥协。在回城前后,陈涵湫总是想方设法从袁刚嘴里打听袁母喜欢什么样的媳妇,她希望回城后,可以按婆婆对媳妇的要求先努力做个好媳妇。袁刚无心,却信口开河胡编乱造,结果跟实际情况大有出入,让陈涵湫在最初的日子尝尽袁刚胡编乱造的苦头。由于差距太大,反而引起了婆媳之间的不少误会,以至于渐渐的在后来的日子里,陈涵湫就失去了当初的愿望,开始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袁家和陈家住在同一个大杂院里,早有渊源。袁刚的父亲袁父,参加过解放军当过连级干部,文革时随军队参加"支左"军管会干部,曾目睹陈涵秋的父亲陈雨莳在批斗中含恨自杀,出于同情和良知,保护了陈涵秋的母亲廖静。 当儿子袁刚从下乡插队带回已有身孕的陈涵秋,袁父坦然接受,并百般告戒儿子涵秋命苦,要好好照顾她。袁刚的母亲袁母是朴实的劳动妇女,思想保守,心里本来十分忌讳丈夫保护廖静一事,当时社会上对知识分子的态度的影响,也有传统观念的英雄救美的沾沾自喜,想和廖静沟通,却又总是说不到一起。按说袁家是廖静恩人,廖静该对他们感恩戴德才是,廖静也有保护袁家的意味,自己是臭知识分子,沾染不起,也有大恩难报等因素,表现出来的就是对袁母态度总保持着距离,不咸不淡,客气里透着冷淡,让袁母觉得热脸蛋贴冷屁股,回回想起来都气够戗。见儿子娶回来的正是廖静女儿,心里又是一番矛盾纠结,袁母看着陈涵秋长大,心里还是喜欢这个姑娘的,也觉得儿子找了个有知识有文化的老婆该是很光荣自豪,但又担心儿媳妇遗传她母亲廖静性格,不好相处,更担心陈涵秋会看不起儿子,不甘心好好过日子,老太太也有自己是根儿红苗正,娶了个黑五类子女会不会在社会受歧视的担心等等。 不仅如此,对这个小院袁母又爱又恨。房子是陈家的,文革中这房子才被分配自己住,现在又和既是亲家又是房主的陈家人住在一起,虽然袁母觉得在困难的时候自己照顾过陈家孩子,现在结成亲家,但心里仍然有些担忧。所以袁母总是在算计着怎样摆平双方的关系。袁母和陈母实际上都已经进入更年期。那时社会上基本明白什么是更年期,袁母更糊涂,就是闹别扭;廖静虽然懂一点,却不想承认,母女婆媳亲家住在一个院子里,矛盾起来就是混战。这种特殊的时期给陈涵秋的媳妇生涯增加了很多困难。 而当时的形势下,廖静还不敢对房子说什么话。陈涵秋的母亲廖静,身为医院心脏外科医生,在"反动学术权威"批斗中险些被整死,仍处于文革恐慌中,为人谨慎小心,心里记得袁家好处,但也很怕得罪袁家,原来她对恩人一家充满尊敬,也觉得孤儿寡母的能跟袁家生活在一起觉得踏实放心。随着时代的改变,陈母看到了也许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可以夺回原来失去的生活,但是女儿的婚姻让她再次审时度势。房子的事总会在双方家庭的摩擦中成为话题,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话题越来越敏感。 此外对自己的女儿,廖静有很多不满,没考大学,早早嫁人生孩子等。廖静表面上不断夸奖袁刚,对女婿表示满意,接受得十分坦然,私下却认为袁刚除了成分好,没一样配得上自己女儿,不明白陈涵秋到底看上袁刚什么。在廖静追问下,陈涵秋也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她到底看上袁刚什么,廖静更是起疑,直接问陈涵秋是否遭到袁刚强迫,陈涵秋急了,叫母亲别再追问。见女儿委屈流泪,廖静心里很替女儿憋屈,更加深了对袁刚的误会。陈涵湫面对袁刚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出手相救心存感激。陈涵湫希望通过自己的忍让和委曲求全能够化解两家这种即是亲家又是房主的尴尬关系,但是现实生活很快就教育了她:必须坚持自己的性格,独立自主才行。 只有袁刚面对陈家又是房主又是亲家的关系满心欢喜,在他眼里,娘家和亲家能住在一起,那是热闹和幸福的象征。但是后来的微妙复杂的人情关系和硝烟四起的日常生活,把袁刚的豪情和幸福感一点一点地吞噬。袁刚和陈涵秋在孕期感情交流,虽不断有磕磕绊绊,但涵秋发现袁刚细心的一面。袁刚对陈涵秋的照顾无微不至,两人关系更像亲人朋友。二人同一寝室朝夕相处,袁刚每晚睡在地上,每晚翻来覆去,望着陈涵秋熟睡面孔,袁刚欲火烧身,难以入睡,室外跑圈。袁刚的母亲袁母很想张罗着替儿子儿媳妇再大操大办一下,叫陈家人来商议,顺便吃个团圆饭。众人都是欢天喜地的,难得有这么多好吃的,袁刚的弟弟妹妹袁田、袁禾兄妹俩抢着吃饭,闹成一团。袁父袁母看着满桌子的人,脸上是满足和幸福的笑容。 陈涵秋的弟弟陈致秋却很少动筷子,因高考落榜,满面愁容。袁母一边给陈致秋夹菜,要他多吃点,一边问起高考成绩今天出来,看了成绩没有。袁父忙给袁母使眼色,袁母没看着,继续对陈致秋说着你要是考上了大学,那可是咱们两家的大喜事云云。廖静认为袁母是成心给自己儿子下不来台,当即打断袁母的话,冷淡的告之儿子没考上。袁母尴尬不已。陈涵秋,陈致秋姐弟俩则觉得母亲太不给面子,责怪地看着廖静。眼看一顿饭就要吃不下去了,袁刚带头端起酒杯,给长辈敬酒,一通胡说八道,逗乐在场所有人,气氛骤然转变,重新欢快起来。袁父提出什么时候操办婚礼,见袁家人兴致勃勃,陈涵秋心里愧疚不已,很是抵触。她越是敬重袁刚父母,越是感激他们为她做的一切,越不愿意把事情再弄大。她担心将来的离婚会伤害袁父袁母二老。廖静事不关己的态度更是明显,袁家人不傻,看得出陈涵秋母女都很不积极。袁母当即控制不住情绪,就要发作。惟独袁刚努力,一个劲打圆场,调节气氛,众人却陷入沉默,不再配合。 袁父看儿子辛苦,将袁母劝住,袁母不甘心的作罢。终于这顿饭还是不欢而散。饭后,袁母在袁父面前痛骂廖静,翻起旧帐,陈致秋当年因为身体嬴弱,廖静找袁父,求他帮忙,袁父想办法没有让陈致秋下乡。结果陈致秋屡次考大学落第,袁母心里替陈致秋着急,很想鼓励他,而廖静不但不给她机会,还误会她的好意,这让袁母十分委屈。袁母最受不了的是廖静自己儿子无能,却还永远瞧不起袁刚。廖静和儿子陈致秋离开袁家,回到了自己的小屋。陈家人下放之后,他们家偌大的四合院被分给三户人家,最大的一片给了袁家,然后是玉器厂的玉器鉴定师唐文鹤的寡妻李美娣,最后给廖静母子三人留了角落里的几间房。 廖静母子回来的时候,唐家已然闭门熄灯睡下了,廖静悄悄开门,房间里堆满了纸盒子,刚一打开灯,就传来邻家李美娣的骂声,廖静叹口气,无奈地熄灭了灯。陈致秋倍感耻辱,扶着母亲,摸着黑进了屋。陈致秋明天一早还要给街道工厂去送做好的纸盒子。他此时沮丧不已。陈致秋是陈家唯一的男丁。陈致秋屡次考大学落第,情绪低落。他内心是相对脆弱和偏激的,他的脆弱和偏激是"文革"对家庭的创伤造成的。他不像母亲姐姐那样视袁家为恩人,相反,他恨他们霸占了自己家的房子。他看不起袁刚,不相信他能带给姐姐幸福。陈涵湫的肚子越来越大,脚也开始浮肿,天气又凉,袁刚心疼老婆,经常给陈涵湫晚上泡脚白天替她穿鞋脱鞋,对陈涵湫的照顾无微不至。陈涵湫热在眼里,却冷眼看袁刚。袁母看不惯儿子这样对待陈涵湫,觉得自己怀孕时还要干活呢?对媳妇如此娇气很是看不惯。陈涵湫觉得再这样下去,婆媳之间的关系更难维系,所以经常拒绝袁刚的伺候。陈涵湫不希望自己欠袁刚太多。陈涵秋婉转的提醒袁刚,希望袁刚能暗示袁母,叫她做好他们会离婚的心理准备。袁刚一听就火了。怎么叫他们准备啊?亏你说得出口! 袁刚愤怒,他一直爱着陈涵秋,如此呵护着她,而她陈涵秋的种种表现也都在向他传递她已经接受他的信息。没想到头来她心里竟然还是想着要和他离婚。陈涵秋心情复杂,她确实像袁刚所说,她在逐渐接受他,但她不愿承认,只简单说结婚协议不是白签的。袁刚赌气,耍无赖,明确告诉陈涵秋他还就要这么耗着她了,等她把孩子生下来也别想离婚。陈涵秋嘲笑袁刚性欲如何解决?将来必然出轨,自己老婆怀孕他还出去瞎搞,传出去毁的是他的名声。袁刚恼羞成怒,跑了。袁刚身边也常会有一些花花草草,袁刚真要出轨也不是不可能,但到了紧要关头他克制住了,他就不找别人,找了就称了他老婆的心意了。袁刚回来后故意气陈涵秋,没想到陈涵秋大怒,动了胎气,羊水破了。袁刚吓傻了,手忙脚乱将陈涵秋送去医院。陈涵秋顺利产下一男婴,孩子取名袁小刚。
孩子生下后,袁刚欢天喜地,比谁都高兴,整天把孩子抱在怀里爱不释手,袁刚是真爱这个孩子,这是遗传,袁家父母都特别爱孩子,被袁刚发扬壮大,他一直盼着这孩子出生,现在他把他当自己的亲生儿子。陈涵秋看得出他是真心爱这个孩子。陈涵秋做月子,身体虚弱,需好好调养。袁刚不让陈涵秋沾水,洗尿布的任务他全包揽下来。袁母发现儿子在洗尿布,很不高兴,唠叨自己年轻时候刚生完孩子照样在河边结了冰的水里洗尿布,怎么儿媳妇怀孕要泡脚、做月子不能洗尿布,就那么娇贵?袁刚不愿顶撞母亲,叫陈涵秋将尿布先藏起来,等他回来再偷偷塞给他。诸如此类小事,袁刚将陈涵秋伺候得相当周到。袁刚一边照顾陈涵秋,一边向她保证,让她安心静养,等她身体恢复,虽然不舍得,但他保证一定同意离婚,绝不再勉强她,不让她再受半点委屈,只是希望能让他偶尔去看看孩子。 陈涵秋被这个单纯男人的善良和真挚彻底感动了。袁家一家人对袁小刚的疼爱,对陈涵秋的无限关爱,也都让陈涵秋感同身受。陈涵秋身体慢慢恢复过来,想出去买菜,透透气,出门时天气大晴,走一半就下起瓢泼大雨,陈涵秋想往回赶,没跑两步跌倒,体力不支,竟站不起来。陈涵秋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被袁刚用雨衣裹得严严实实,抱在怀里。袁刚抱着陈涵秋往家跑,一路数落陈涵秋不知道爱惜身体,想逃跑也得看看天气预报,还得等身体好了再跑,现在跑能跑多远?跑不远还被逮回去!陈涵秋倚在袁刚的怀里,感觉这个男人如此可靠。 当晚,袁刚感冒了,躺在地上哆哆嗦嗦,一个劲打喷嚏。陈涵秋看不过去,叫袁刚上床,换她躺在地下,袁刚坚决不同意。陈涵秋让袁刚到床上,两人一起睡,袁刚还是不肯。陈涵秋硬将袁刚拖上床,捂进被子。进了被窝,袁刚脸朝外,不看陈涵秋。陈涵秋完全不了解袁刚情况,碰到袁刚脖子,发现袁刚浑身滚烫,陈涵秋以为袁刚发烧,很是担心。袁刚急赤白脸,叫陈涵秋闭嘴,不想被强暴就别理他。陈涵秋这才明白过来,袁刚身体有反应了。这一晚,这对夫妻终于名副其实。 五年后。袁小刚五岁。袁刚去幼儿园接儿子。一到幼儿园,老师拉住他告状,小刚又把别的孩子打哭了。袁刚当着老师面表决心回家一定好好收拾儿子,还告他妈去。一边说着一边把小刚带出来,出了幼儿园,袁刚就问儿子怎么打的,小刚一通吹,袁刚直夸儿子打得好。父子俩感情好成一团。袁刚把自己小时候玩过的各种游戏跟袁小刚分享,比如抓麻雀,做捕鸟夹子,老鼠屁股放烟花等等现在的孩子绝对没有见过的各种游戏。陈涵湫痛斥父子俩的这种残忍游戏,陈涵湫害怕袁刚这种不善良不环保的举动会让袁小刚的心灵受伤,但陈涵湫仍然不能阻挡袁刚只要高兴就好的教育态度。袁刚骑车载着儿子没几步路,被同学张从军截住了。 张从军从小和袁刚一起长大,下乡时被保送上大学,后来又考了研究生。张从军是个喜欢热闹的人,赶时髦,什么新鲜都少不了他,这阵子综着袁刚,知道袁刚修车技术过人,想和他一起搞承包,说是看好了一个汽车维修厂,已经和人家讨论了承包条款。张从军一个人干不踏实,一个劲儿怂恿袁刚下海,和他摽在一起。张从军对目前厂里搞的目标管理,不屑一顾,他分析得头头是道,他告诉袁刚,现在只有承包才能救厂子,他说了一大堆人名,马胜利,步鑫生,关广梅,都是袁刚没有听过的。袁刚不想折腾,不想下海,只希望厂子能搞好点,凭自己的手艺技术,还是可以站得住脚的。袁刚一直搪塞,见着张从军就想走。张从军揶揄袁刚整天不是骑个破自行车跑幼儿园接儿子,就是回家伺候老婆,太不像个男人!见袁刚仍不理会,张从军告诉袁刚不用他下海,自己已经办完了手续,只要袁刚答应给他兼个职。袁刚着急走,一听不用下海只是帮忙,就含糊答应下来,一蹁腿骑着单车没影了。到了家,袁刚直接奔厨房向媳妇汇报儿子情况。 五年后的陈涵秋已然恬静了许多,下乡留下的阴影在她身上逐渐看不到了。虽然陈涵秋心中仍有一些不安,但总得说来日子不错。她现在一家普通纺织工厂当工人,与袁刚生活甜蜜温馨,孝敬公婆,与小叔子小姑子和睦相处,邻里关系也处理得很好。经济条件虽然比较拮据,钱紧的时候,袁刚为了省一分钱,可以绕道买东西,省一分钱的快乐让陈涵湫觉得袁刚的快乐太简单。。廖静看在眼里,也会在陈涵秋缺钱的时候,接济一下女儿。但袁刚和陈涵秋还是把全家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廖静对涵秋过早结婚生子耽误考大学耿耿于怀,涵秋因此选择到电大去学习。此事却让婆婆不高兴,有冲突。 袁母一是担心陈涵秋忙不过来,光是工作和家里杂务已经让她有些力不从心,还学那些洋码子,累不累啊;再者,一个孩子妈,和一群孩子坐在教室当学生,不怕丢人?袁刚却觉得挺好,支持陈涵秋不断学习,补充知识,并努力说服袁母。这天,坐在电大教室的陈涵秋正在想着毕业拿到文凭后换工作。上课铃响打断了她的梦想。代课老师的自我介绍让陈涵秋心中一凛,她浑身颤抖,脸色苍白,头也不敢抬,课也没心听,就盼着快下课走人。但事与愿违,老师偏偏提问低着头的陈涵秋,当陈涵秋不得不抬起头时,这面对面的师生二人万分尴尬。这位老师正是和陈涵秋当年一同下乡的高中同学,李劲松。也是他,让陈涵秋怀孕,并抛下她一走了无音信。本已忘却的耻辱回忆再次袭击陈涵秋。 当年在生产队的陈涵秋看似高傲坚强,其实内心脆弱,不堪一击。陈涵秋刚刚懂事就赶上文革,父亲被打死,同为医生的母亲当了多年清洁工,自小便成了黑五类的孩子。李劲松正是抓住了陈涵秋柔弱的心,一举将她攻破。陈涵秋本来并不那么喜欢李劲松,但李劲松喜欢读书,性格成熟稳重,谈吐风雅,陈涵秋终于没有抵抗住李劲松的激情,他的甜言蜜语和他的海誓山盟。李劲松得到了陈涵秋的同时,家人也帮他联系好了工作,要他马上回北京。李劲松一走就是两个多月,没有半点消息。没有信,没有电话,任何消息都没有。陈涵秋越等心越凉,终于得到唯一的消息,北京回来的知青告诉陈涵秋,李劲松已经结婚。这并不是最让陈涵秋难堪的,最绝望的,是当她发现自己怀上了李劲松的孩子。一瞬间的尴尬过去后,陈涵秋眼里透出冰一样的冷厉,她绝不承认自己认识对方,她视对方为陌生人。
袁刚准备接陈涵秋下课,到了学校门口,却见着久未见面的李劲松。 袁刚和李劲松也是同学,又一起下乡,此时倍感亲切,正要上前打招呼,却见李劲松和陈涵秋在争执什么。 陈涵秋要走,李劲松拦住她,努力向她解释当年自己的离开并非自愿,是迫不得已迫于家庭压力。陈涵秋漠不关心,她控制着怒火,请李劲松让路。李劲松却很想了解陈涵秋近况,不放她走。 袁刚此时也猜出了大概这两人之间是怎么回事,他极不舒服,想离开,但眼看着陈涵秋情绪就要失控,她脸上又出现了当年生产队时的仇恨和绝望,袁刚及时上前,一把将陈涵秋拽到身后,故作没事同李劲松一通客气寒暄。 李劲松吃惊,没想到陈涵秋会下嫁袁刚这种粗糙男人。 碍于袁刚,李劲松不好再纠缠下去。 袁刚装傻充愣嘻嘻哈哈,将陈涵秋拉走。 一路上,袁刚努力振作,问陈涵秋发生什么事,陈涵秋不说话,袁刚开始天南地北的胡乱猜测,试图逗笑陈涵秋。 陈涵秋冷着脸,心烦意乱,质问袁刚你装什么傻呀!想问什么就问啊?! 袁刚不再嬉皮笑脸,沉默下来。 见袁刚拉下脸,陈涵秋一赌气,招呼也不打,从袁刚自行车后座跳下来,扭伤了脚。 袁刚终于借题发挥,大怒,他妈疯了你!找死啊?! 袁刚边骂边要搀扶陈涵秋,陈涵秋不理,横冲冲甩开袁刚,一瘸一拐地往家走去,袁刚望着陈涵秋背影,一腔怒火无处宣泄,转脸走回学校去找李劲松。 袁刚堵住李劲松,态度和刚才完全不同,直截了当质问李劲松对陈涵秋到底做过什么。李劲松冷嘲热讽,我和你什么关系,我有什么义务告诉你?我和你老婆的关系你老婆才应该告诉你。 袁刚说不过李劲松,火冒三仗,一拳抡去打倒李劲松。 李劲松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擦着脸上的伤痕,一边嘲笑袁刚根本就是粗人一个,除了打架还会什么?一辈子也配不上陈涵秋! 袁刚愤愤回到家,见陈涵秋正在打包收拾东西。袁刚受不了,以为陈涵秋要投奔李劲松。陈涵秋大怒,两人吵起来,孩子吓得号啕大哭,袁父袁母不知发生什么,赶来劝架,陈涵秋气急,抬手给儿子一嘴巴,袁刚火了,把孩子抢在怀里,指着陈涵秋,这是我儿子,你再敢碰他一下试试! 陈涵秋大哭起来。 陈涵秋委屈,越哭越伤心,骂袁刚没良心,到现在居然还不相信她。袁刚心立刻软了,内疚不已,将陈涵秋搂在怀里,一个劲道歉,连哄带安慰。 袁父袁母悄悄退了出去,袁母私以为儿子这么惯媳妇太不成体统,她没想到陈涵秋脾气这么大,将来儿子不全被陈涵秋牵着鼻子走?以后自己老了还得看陈涵秋廖静脸色不成?袁刚愿意成为陈涵湫的靶子,但是袁母就不同意了,袁母心里对陈涵秋态度开始改变。 家里没有洗衣机,涵秋有时会把要洗的东西带到妈妈那里去洗。几次下来,袁母就不高兴,多少年都是用手洗的,做月子时候就算了,怎么成毛病了? 陈涵秋听了不好意思,只得妥协。为了省水,用桶接水,来回倒,耽误时间,还费劲。涵秋碰到袁母不在的当口,放开来洗,袁母回来后知道媳妇儿用了大量的水,脸色就不太好看,说话也不好听。 廖静知道了也很不高兴,觉得袁母是冲她来的。 廖静那天听见袁刚和陈涵秋吵架,又见女儿走路一瘸一拐,就觉得女儿在袁家尽受委屈了。廖静自己也不顺,在医院受人排挤,不给她安排职位,迫使她提前退休。自己身为医院专家,却连给女儿换个好工作的能力都没有。廖静希望陈涵秋多陪陪她,听她诉苦,陈涵秋却忙着工作忙着孩子,没有时间。房子问题上,廖静没少受李美娣的气。李美娣总是带头挑拨离间,怂恿袁母欺负廖静。 廖静唯一安慰的是,陈致秋让大伯顺利办出了国。廖静天天盼着儿子学成归来。 陈涵秋内心最渴求的,是希望能有套自己的住房。 事无巨细,没完没了的琐事,叫袁刚和陈涵秋焦头烂额,疲惫不堪。最要命的是在一个院子里和两方家长住在一起,两个人的性生活都要小心谨慎,匆匆了事。 袁刚能理解陈涵秋,但他没有陈涵秋对独立房子那样急不可耐,一大家子的热闹劲儿还没过完没过够呢。 新来的文厂长以为机械厂是个肥缺,又在市区里,没想到刚来就要面对令人头疼的分房问题。他还没把这些干部认全,因为分房,矛盾纠纷就已经摆出一大堆。厂干部中只有工会主席袁父不参加分房,袁父原先是作为军代表来这个厂,市房管所分给他现在所住的这套房子,后来他就转业进厂,一直住在这里。 于是文厂长请袁父出任分房领导小组组长。 听说公公当了分房领导小组组长,陈涵秋立刻问袁刚能不能给我们弄套房,袁刚没当回事,随口敷衍。陈涵秋天天追着袁刚问,终于让袁母听见。 袁母很不高兴,挤兑陈涵秋,还真是想什么就说什么,真敢想啊。袁刚自己没什么感觉,也就没留意到陈涵秋有多没面子。 五岁的袁小刚有一搭没一搭地去上幼儿园,原因很简单,爷爷奶奶惯孩子,就说不去了,反正家里有闲人带就行了。 看着爷爷奶奶惯袁小刚宠袁小刚,陈涵秋心里不是滋味,在教养孩子的问题上,陈涵湫抓得比较紧,用穷养儿子的理论指导自己的育儿经,却屡屡遭受袁家那种自然成长理论破坏,袁刚一切出发点就是高兴就好,没有原则,在袁刚的不断袒护下,袁小刚无法无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陈涵湫使用各种方式讲道理、体罚等等手段都无法具体实施。和袁刚的无条件对孩子的宠爱与陈涵秋对儿子的严格要求相比,连家人都觉得陈涵秋有让人误以为是袁小刚的后妈的嫌疑。陈涵湫很无奈很沮丧,却不肯放弃与袁刚在教育问题上的对抗,这种夫妻俩的战争经常就演变成袁家和陈家的战争,最后胜利的总是袁小刚,袁小刚对父亲佩服得不行,在袁小刚的世界里,妈妈和姥姥都是大灰狼,袁小刚能躲就躲。围绕教育观念与而观念的不同,陈家和袁家很多矛盾。 袁父一下班就把孙子扛在肩上,到处溜达;平时节省到小气的婆婆,每次上街买菜都会给孙子带点他喜欢吃的零食。 有一次晚上小刚做梦吃饺子,醒来闹着要饺子,袁刚和陈涵秋正在哄孩子入睡,却听到爷爷奶奶爬起来进厨房要去给孩子包饺子。袁刚的小妹妹袁禾心生嫉妒,父母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孙子身上,对自己不闻不问。袁禾本来是家中唯一女孩,父母亲曾经对她疼爱有加,自从小刚出生,这一切都改变了。 袁父和文厂长,就制定分房细则的争论,反映出了很多问题。公平,是每个人的口头禅,但恰好就是因为觉得对自己不公平才使用的。 房源本来就少,加上经济不景,厂子处于半开工状态,这个时候分房子,必然是狼多肉少,怎么分都是问题。有人已经占了好几套住房,分给自己的儿女,大多数职工却都是一大家子挤在狭小的空间,急待改善住房条件。新来的文厂长明白在自己没来之前,就把分房弄成既成事实,这就是本厂三朝元老王向群给自己出的难题,如果这次王向群不满意,日后他还会给自己找麻烦。因此文厂长特意要求袁父照顾王向群,无论如何要给王向群再解决一套房子。袁父对文厂长的提议有保留。他在分房小组会上提出,分房子应该是给本厂职工解决住房困难问题,不是给厂领导子女解决住房问题,有些人已经有两套以上住房,分给儿女,要是这样下去,我们是不是连他孙子外孙的住房都要准备呢?袁父的观点在厂里悄悄流传开来,职工们都觉得有希望了。
天天都有人来排队,向袁父反映情况,搞得鸡犬不宁。 这帮人闹得很,耍无赖,要求吃住在袁家,要等袁父一个话儿;哭诉的,好像在忆苦思甜,又像是沿街乞讨;愤怒声讨的,举报别人多占住房;也有嘲笑袁父,看热闹的,哪里来这么一个大头? 什么类型都有,袁家门庭若市。 袁母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情况,抱怨老头子揽事,袁父躲在屋里不出来。 大家缠上了袁刚和陈涵秋,夫妻俩很是为难,不知怎么处理得好。 有人为贿赂袁刚,送他一台洗衣机。 袁刚一想到陈涵秋每次洗衣的不方便,当即就收了洗衣机,并天真告诉对方等到时候把钱一凑够了就还给人家。 袁母看儿子搬回来洗衣机,一看牌子比廖静家的洗衣机高级,功能又比她家的多,袁母更是开心得意。袁母得意归得意,可舍不得用洗衣机,嫌费水费电,整天摆出来观赏。袁刚陈涵秋看着袁母这般幼稚,实在好笑。 行贿的人找到袁父,话里话外将送洗衣机的事说了出来。 袁父大怒,回家质问儿子。袁刚没想到父亲会发这么大火,找到行贿的人,要还他钱,对方坚决不肯收,赖皮赖脸的说,反正你拿了我的,你就得替我办事。 袁刚无奈回到家,袁父差点气得犯病。 袁母指责陈涵秋,弄这个破洗衣机全都是为了她。 袁刚要将洗衣机扛走,还给人家。袁母摸着一次也没用过的洗衣机,恋恋不舍,后悔不已,早知道怎么也该用几次的。 袁刚越想越窝囊,回来时又扛了台新买的。陈涵秋心疼,何必呢。 陈致秋回来了。 陈致秋和大伯在海外一直关注着大陆变化,根据政策,有地契是可以收回祖产的。陈致秋已经给有关方面寄出了地契复印件,并承诺此事办妥,可考虑回国投资。 陈致秋前脚回来,民政局后脚来人,测量小院面积。 袁母和李美娣发现情况不对,和测量人员打听,判断是廖静所为。但廖静并不知情,李美娣讽刺廖静虚伪,这不是你丈夫的祖产吗你不知道谁知道啊。 李美娣一贯地欺负陈致秋,找上门骂街。 重新回来后的陈致秋不再胆小懦弱,他变得刚强而游刃有余,谁也不知道他在国外吃了什么苦,经历了什么,总之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陈致秋打心眼里憎恨李美娣,他句句狠话直戳李美娣心窝,说得李美娣到最后竟然哭闹起来。院里的人都傻了,那个凶神恶煞的李美娣居然被弱不禁风的陈致秋骂哭了。 廖静和陈涵秋没想到陈致秋此次归来会有这么大动静,都有些摸不着底,不了解陈致秋究竟在想什么。 陈致秋对母亲和姐姐的反应感到诧异,想什么还用问吗,当然是把房子收回来!让那帮不属于这个家的人都他妈滚蛋啊?! 见廖静陈涵秋沉默半天,陈致秋急了,他本以为母亲姐姐应该全力支持自己,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还会反对! 陈致秋本以为趁着这次机会,姐姐就可以和袁刚离婚。他从骨子里就看不起袁刚,从来不认为姐姐嫁给他是正确选择,又听廖静说了许多陈涵秋在袁家受委屈的事情,还误会袁刚家庭暴力,虐待了陈涵秋。 陈涵秋哭笑不得,问廖静什么时候发生的?廖静装聋作哑,廖静不大相信变化来得这么快,对时代变化的大起大落心存疑忌,没有在姐弟俩面前表态。也没有完全转变到儿子一边。 陈致秋坚信姐姐当时是迫于无奈,无路可走了,才会嫁到袁家。但现在社会改革,机会有得是,根本没必要再和那种窝囊废在一起。 陈涵秋震怒,她不许弟弟侮辱看不起袁刚。姐弟俩大吵起来,陈致秋嘲讽姐姐思想落伍,跟着变得这么没骨气,不离婚就是自甘堕落,活该挨打受气。 廖静也劝陈致秋,若非袁父文革中救了她的命,她恐怕也和丈夫一起魂归天外,他们姐弟俩早成了孤儿,袁家无论如何有恩于陈家。 陈致秋心里明白,但他绝对咽不下这口气,母亲欠了老子的情,姐姐居然又欠了儿子情。廖静不解,陈涵秋下嫁袁刚,谁欠谁啊?陈致秋冷笑,他根本不相信袁小刚是袁刚的亲生儿子,长得一点也不像。 陈涵秋一惊,反手给弟弟一个嘴巴。 陈致秋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嘲讽袁刚,但看到陈涵秋的激烈反应,他疑心更重。 袁家能隐隐约约听到陈家的争执,袁家此时也争个不休。 李美娣跑到袁家,和袁母一起同仇敌忾。 袁母怒不可遏,她怎么也无法接受陈致秋居然要赶他们走,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出趟国回来,良心都喂狗了! 袁母一通臭骂,袁刚父子陷入沉默,弟弟妹妹则相当乐观,琢磨着搬到更好的地方去住。李美娣在一旁添油加醋,拱起他们的怒火。 陈涵秋疲惫不堪的回家,袁刚心疼,忙安慰老婆,袁母指桑骂槐,骂袁刚不孝。 陈涵秋试图向婆婆解释,袁母沉着脸,理都不理儿媳妇。连一贯中立的袁父也忍不住话里话外带了刺儿,对陈涵秋有成见。全家除了袁刚,都在敌视陈涵秋,像是陈涵秋要把他们从这里赶走一样。 陈涵秋无力地表态,替弟弟道歉,解释他不懂事,她们母子一定会尽力说服他放弃收回房子的。 卧室里,陈涵秋缩在袁刚怀里哭,袁刚心痛不已。 袁刚找陈致秋谈。 陈致秋对袁刚很不客气,蔑视的问袁刚是来打人吗?袁刚不理会陈致秋的挑衅,只是平静的告诉他,他姐姐这些年来过得多么平静快乐,他现在是在破坏她的生活。 陈致秋冷笑不止,嘲笑袁刚这种人根本不懂什么叫快乐,姐姐和这种不理解她的人在一起一生注定不幸,怎么可能快乐? 袁刚尽力表达他的想法,见和陈致秋实在无法沟通,只得黯然离开。 陈致秋突然叫住袁刚,问他想知道小刚的父亲是谁吗? 袁刚一愣,他跨上一步,揪住陈致秋的领子,平静的说,我是袁小刚的父亲。袁刚警告陈致秋,如果他再敢伤她姐姐的心,他绝不放过他。
这时候吸引外资外商是大事,陈致秋的建议和地契复印件引起政府关注。各方面都为潜在的外商陈致秋和大伯开绿灯铺路。政府派人通知廖静,表示有关部门会积极配合陈致秋和廖静收回房产的事宜,政协还热情提出请廖静作为市政协委员,廖静此时此起彼伏,七上八下,受宠若惊。 政府的态度,弄得袁家和李美娣家七上八下,心慌意乱,看来房子确实没法住了。 陈涵秋试图安慰公公婆婆,表态她是袁家儿媳妇,这房子怎么说也还是袁家的。除了袁刚,但没有人把陈涵秋的话当回事,也没有人相信陈涵秋是真心诚意的。 袁父赶紧递交分房申请,并提出要退出分房领导小组。他成了全厂最后一个提出要求分房的困难户。 消息一传开,很快,再也没有人上袁家门了,这个小院恢复了往日的安宁,门可罗雀。工厂里,当初吃了闭门羹的一些人落井下石,嘲笑袁刚父子无能,竟然连自己房子都保不住,还要交还给老婆。袁刚经常为了父亲和一些人打起来,不断受到领导批评警告。 分房规则被改了个七零八落,文厂长不知道,王向群的人实际把持了分房小组。新的分房政策出台,袁父被排除在分房名单之外。 袁刚去找文厂长讲理,替父亲出头。文厂长说不过袁刚,见着袁刚躲着走。袁刚将父亲制定的分房原则公之于众,是考虑厂子职工,还是考虑厂子领导的子女? 工厂职工热烈响应,支持袁刚。 王向群听闻,大怒,这是搞文革做法,大字报,要求处理袁刚。文厂长只好继续和稀泥,再次把方案推翻重来,看谁最困难,排队分房。 李美娣是真的急了,她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不是,不过是个医院的勤杂工,要是房子被收了,还不知道住在哪里呢。一边在院子里胡搅蛮缠,一边赶紧找弟弟李劲松,希望李劲松能出主意。 李劲松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没更有效的办法,只好帮着李美娣写申请,向医院申请要房子,赶紧参加分房子。医院这边很多人马上提出李美娣是当年的造反派,属于三种人,根本没资格参加分房。李美娣当年不过是个小护士,文革中确实闹得很欢,但还是给别人当了枪使。批斗廖静和陈雨莳,她跑上跑下的,但是真正的黑手,她还算不上。 李美娣求廖静,替她证明她并不是什么三种人。廖静不肯违心证明李美娣清白,李美娣更是痛恨廖静。 虽然事隔多年,廖静仍不愿回忆这些伤心往事,陈致秋的做法无疑逼迫她追究那不堪回首的往事。陈涵秋了解母亲心情,母女俩相依为命,感慨万千。 有人举报袁父是三种人,文革中高调进厂,根本没有资格分房。 厂方说只能考虑仓库这样地方提供给他们做周转,这还是照顾他们。 袁刚父子再次体验到人情冷暖和世态炎凉。 看着那个破仓库,想到这可能是自己将来的住所,袁刚父子无可奈何。 李美娣处境更糟,转而把怨气全都洒在陈涵秋一家身上。还乡团啊,变天账啊,资本主义复辟啦之类。李美娣天天闹得廖静不得安生。 陈涵秋一筹莫展,她想不出更好办法,趁陈致秋不在,翻出他的地契,藏了起来。 陈致秋找不到地契,火冒三丈,质问陈涵秋是不是她偷的,陈涵秋拒不承认。廖静经过一番折腾,不希望再生是非,袒护女儿。陈致秋大怒,就因为母亲一向如此软弱,才害得他们从小受气!他们欠我们的,他们就必须还回来! 陈致秋歇斯底里,找相关部门闹事,讨公道,这是什么他妈政策,没有地契就不承认?难道没有历史依据和事实依据吗?文革之前这房子不都是陈雨莳一家住在这里吗?凭什么现在非要一张破纸来证明? 有关部门接待的人态度都很好,只说政策就是这样定的,他们无能为力。 陈致秋绝望,他本以为这次回国能成就一番大事业,现在房子要不回来,投资也暂时无望了,和姐姐也闹僵了,甚至他都无法向大伯交代,大伯多年来当成宝贝保存了几十年的那张地契,竟然在他手上就这样消失了。 陈致秋沮丧离开北京,再次出国。 陈致秋虽然离开,廖静和陈涵秋却走不了,每天仍要面对袁家和唐家的压力。 李美娣见陈致秋灰头土脸离开,表面上是自己得胜回朝,耀武扬威,心里其实怕了很多,老实了不少,也不敢再老找廖静麻烦了。 袁家对陈涵秋的态度也有改变,公公婆婆对陈涵秋都十分客气,透着距离。只有袁刚知道陈涵秋为了保护这个家的安定和平,私藏了地契,不惜和弟弟闹掰。袁刚感动,发誓一定要挣大钱,让陈涵秋住大房子,再不这样委屈。 张从军再次来找袁刚,他已将修理厂承包下来,聘请袁刚为他的星期六工程师。袁刚毫不犹豫,同意下来,但并未告诉家里人。袁刚把这个活儿称为赚外快。厂子三番五次重申不准干赚外快的活,一旦被抓,会受处罚。张从军说那不叫赚外快,叫第二职业。 袁小刚仍然是不愿意去幼儿园,老师管着不自由,不如家里面他随心所欲。但年龄大了,针对每次去幼儿园都很困难,袁刚陈涵秋商量决定索性找了一家全托,袁小刚只有周六才能回家。没有了袁小刚的家,没了生气,袁父袁母没事做,想念孙子。袁母整天提心吊胆,担心孙子在外面受欺负,指责袁刚陈涵秋夫妻俩对孩子漠不关心。两代人为孩子操心不同,袁家和廖家做法也不同。 袁刚的厂子在闹生产目标责任制,厂子改来改去,袁刚并不关心,塌塌实实干自己的。而陈涵秋所在的纺织厂不能满负荷运转,正在搞轮岗。 陈涵秋忧心忡忡,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自己。又怕丢了工作,又觉得工作太辛苦,不知道如何是好。加上这一段时间房子问题,陈涵秋和家人矛盾厉害,工作精神状态均不佳。车间主任像狼关心羊一样来问涵秋,是不是需要休息?刚把孩子安顿好,陈涵秋面临轮岗威胁。
袁刚心里清楚陈涵秋的巨大压力,但却无能为力。他每天看着陈涵秋骑那辆破旧的男式自行车上班,心里不是滋味。袁刚跟张从军借钱,买了一辆女车给陈涵秋。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没想到车子买回来,妹妹袁禾喜欢得不得了,说嫂子在家休息的时候,她骑。结果等陈涵秋上班的时候,女车被袁禾骑走没回来,陈涵湫仍然骑着那辆破旧的男车。袁刚数落妹妹不懂事,又好言相劝,答应自己再挣钱一定给她也买一辆。袁禾不理,一生气跑去母亲那边告状。袁母自然向着女儿,又来主持公道,教训袁刚陈涵秋。 陈涵秋为了维持一家的和谐和自己当初的愿望,在袁母面前从来不直接顶撞,但是陈涵秋也会想方设法把自己的不满对着袁刚间接的表达出来,袁刚就成了陈涵秋的发泄对象,成了替罪羊。 袁刚烦了,臭骂袁禾一顿,袁禾大哭大闹,搅得家里不得安宁。 陈涵秋息事宁人,恳求袁禾收下那辆女式自行车。袁刚没想到给媳妇送辆自行车也能出这么多麻烦,三天两头闹腾。袁刚和陈涵秋商量,还是尽早搬出去得好,陈涵秋却已经没有那个心气,她此时因为厂子里的事情焦头烂额,担心失去工作。 李劲松来工厂找袁刚。 袁刚心里一紧,儿子就在一边玩,一派天真无邪,袁刚禁不住烦躁莫名,装不认识李劲松。 李劲松拦住袁刚,袁刚躲不过,急,你又找打是吧?! 李劲松不说话,递给袁刚一封档案信,打开来,是一份工作调令。袁刚看一眼,便知道这是给陈涵秋的。李劲松私下一直关注陈涵秋,了解到陈涵秋面临轮岗,便帮她联系了一份工作。他知道陈涵秋不会理他,才来找袁刚。 袁刚压不住心中怒气,骂李劲松臭不要脸,这不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陈涵秋工作用得着你来介绍吗?你还惦记什么呢! 李劲松冷冷道,工作调令是一个公司会计,但是时间很紧,不很快办,公司就会请别人。陈涵秋专业对口,她学的正是会计。 袁刚嘴上的劲儿已经泻了一半,心里没了底气,他手上捏紧了调令,还在死撑着,这什么破工作,纺织厂可是铁饭碗。 李劲松轻描淡写道,去不去你们自己决定,我只是看着涵秋太辛苦,如果涵秋是我老婆,我不会让她忍受这么艰难的生活。 袁刚蒙受羞辱却无法反驳。 袁刚很痛苦,两难选择,不要这份工作?男人的尊严保住了,可是陈涵秋还得继续受罪;要这份工作?自己颜面全无,不但要接受李劲松的馈赠和施舍,欠了他的人情,更不知道李劲松究竟安的什么心,日后还会出现多少麻烦。他身为一个男人,在李劲松面前已经输了,他连给陈涵秋买辆自行车的能力都没有。 袁刚警告李劲松离他们生活远点,他却只看见李劲松的一脸嘲笑。 袁刚抬不起头来,生活所迫,他不得不妥协。 陈涵秋在快要崩溃时,看到丈夫拿回来的这封信,激动万分,她连连追问袁刚这工作是怎么得来的,袁刚支吾含糊着敷衍过去。 看着陈涵秋如此快乐,袁刚后悔了,他觉得自己中计了,他明白李劲松成功的击溃了他的自尊。陈涵秋的快乐更坚定了众人所说的,这份快乐他袁刚是无法带给她的。 袁刚痛恨自己如此无能,赚钱的欲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强烈,在张从军那边帮忙的时间更多了。 而陈涵秋到了新的工作环境,久违的愉悦心情油然而生,脸上也总是充满了笑容,暗下决心好好工作,加倍努力。可是夫妻俩在家里共处的时间似乎比原来少了不少。 袁刚的弟弟袁田是个好说不好做的人,满嘴跑舌头,在学业上一直很失败,但自觉能干大事,他声称要做一笔买卖,短平快赚大钱,当万元户。 袁田磨叽哥哥想借钱,袁刚起初不同意,后见袁田真的靠从南方倒卖水果赚了不少钱,终于被袁田说服,哥俩一起当上倒爷。袁刚本该去工商局办营业执照,袁刚知道负责此事的是李劲松,死也不去。李劲松几次带人来查,袁刚兄弟俩东躲西藏,十分狼狈。 倒水果,倒衣服,一开始确实赚了些小钱,袁刚高兴,给家里添置了不少东西,不断给陈涵秋买她小时候玩过的袁刚能想起来的小玩具,让陈涵湫想起了小时候自己的娃娃被一个孩子抢了,袁刚为此跟那个孩子打了一架,夺回来的娃娃已经七零八碎了,陈涵秋当时光哭,没听清楚袁刚当时袁刚说了什么,看着这些玩具,陈涵秋想袁刚一定是为了那时的诺言才买这些东西。开始明白袁刚对自己好,陈涵湫沉没在童年的记忆中。 袁母开始以为给袁小刚的玩意,还觉得男孩子怎么能玩这些女孩子的玩具,得知是为陈涵湫买得,牢骚满腹,趁袁刚不在,袁母在饭桌上借题发挥,指责媳妇为老不尊,陈涵湫美好心情被打破,愤怒直接反驳,让袁母始料不及。袁母感觉媳妇在变,时代在变,变化对自己似乎不利,不能明着反对儿子给媳妇买东西,袁母开始跟儿子要钱,让袁刚经常缺钱,不能给陈涵湫买东西。 陈涵湫为了避免跟婆婆再起冲突,告诉袁刚不要再买这些娃娃什么的,说那个娃娃袁刚根本就不可能买到,那个芭比是从美国买回来的,袁刚不信邪,说我袁刚一定能实现自己当初的诺言,陈涵湫气急,警告袁刚再买就会当垃圾扔出去,袁刚受到刺激,希望早日把那个什么比弄到手,不能让老婆看不起自己。为了手头有更多的钱,袁刚没日没夜的干。陈涵秋总觉得不塌实,劝袁刚差不多收手,袁刚不听,自信心膨胀,误认为陈涵秋只是不知足,自己还没有彻底征服她而已。 陈涵秋对财务公司的业务越来越熟练,老总对她的信任也有增无减。这天临近下班,接到老总电话,要她送文件到一家酒楼。 到了酒楼,老总身边坐着李劲松。 陈涵秋无视李劲松,微笑将文件递给老总,不料李劲松接过文件,并礼貌的握住陈涵秋的手。陈涵秋刹那间仇恨憎恶感情通通上来,她强迫自己面带微笑。精明的老总发觉到陈涵秋和李敬松的关系绝非知青同学那么简单。 老总琢磨着如何牵这条线,利用它为自己服务。陈涵秋既然无法回避与李劲松见面,索性正面面对问题,警告李劲松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我们各自有自己的生活,人之夫和人之妇,请你自重,不要再介入别人的生活。 在下乡时袁刚经常在陈涵湫不知道的情况下,默默帮助陈完成繁重的劳动,陈涵湫误以为是李劲松在暗中相助,李劲松在这个问题上没有承认并不否认,李劲松和袁刚在陈涵秋的感情世界里,一明一暗,好处都捞在李劲松手上。李劲松似乎觉得过去捞的好太多,现在希望弥补一下陈涵湫。 李劲松仍想解释清楚当年回城后的情况,想让陈涵秋听他的苦衷。陈涵秋冷道,你的苦衷和我说不着。 李劲松见陈涵秋如此铁石心肠,转而提醒她要袁刚小心,最近工商查倒爷查得很严,袁刚无照行事迟早会有危险。 陈涵秋更觉受辱,回家后心情低落,袁刚没注意,仍像平时一样把挣来的钱交给陈涵秋,陈涵秋郑重提出希望袁刚就此收手,别再干这种投机倒把之事,袁刚认为陈涵秋顾虑太多,心太重,劝陈涵秋别担心,等挣够了钱就可以搬出去。 袁刚一派热忱,对未来憧憬满满。陈涵秋却心情恶劣,烦躁不堪,情急之下,出口伤人。袁刚没想到自己辛苦努力赚钱,希望两人日子能过得更好,到头来却仍无法被陈涵秋看得起,袁刚气得浑身发抖,我让你觉得丢人吗? 陈涵秋越解释越乱,争执中,袁刚终于听明白了,是李劲松找过陈涵秋。夫妻俩进入冷战。
袁刚兄弟俩暴露出经验不足,被人逮住机会,骗走一大部分钱。李劲松工商部门等人也查到袁刚头上,祸不单行。 袁刚不知道袁田在外面还欠了一屁股债,甚至还背着他管陈涵秋借了不少钱。 袁田连夜悄悄逃跑,留下袁刚一人抵债。袁刚替弟弟揽下所有责任,给所有人打了欠条,发誓每一毛钱他都会还清,平息了债主愤怒。刚送走这一拨,又来了一群人,把袁家大门堵上了,向袁家要人,声称要打断袁田的腿。 这是一家是北京地头上的老住户,七大姑八大姨人口众多,一帮人堵在袁家门口骂街,在一片七嘴八舌的嚷嚷声中,袁刚听明白了,弟弟带着人家的姑娘丁晓红跑了。 袁父气个半死,袁母急得要命。袁刚只能陪着笑脸,说任对方处罚,他可以替弟弟受罚,袁刚拿出无赖劲,对方反倒不知该怎么办。最后对方下撂下话,这事儿和你袁刚没关系,我们今天就认个门儿,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等袁田回来再说。袁家人长出一口气,想起袁田头痛不已。 张从军那里的工作量越来越大,星期六工程师不够用了,张从军希望袁刚离开工厂,不做小生意,全身心下海,并承诺工资至少是现在的一倍。袁钢没想清楚,下海的思想准备还没有完成。这事情牵扯的面可大,包括父母,陈涵秋等等,都不一定能接受自己下海,他希望张从军给他考虑时间。 袁小刚上小学后突然喜欢上了黑白相间的围棋。 姥姥廖静家有电视机,袁小刚一放学就回姥姥家看围棋节目,看聂旋风。袁母也想买一台,但家里紧张,袁刚又在四处还债,没有闲钱。袁母心里不痛快,不给陈涵秋好脸。 廖静为了缓解纠纷,主动让袁刚把电视机抱回去送给袁母,让小刚在家看。袁父知道了,责怪袁母不懂事。廖静家里换了台彩色电视,袁小刚发现姥姥家的新电视,又不看家里的黑白机了,还是一放学就往姥姥家跑。袁母急了,觉得廖静是故意的,逼着袁父也去买电视机。 厂子里,袁刚带徒弟了。 文雪梅是文厂长的女儿,从小在工厂里长大,听惯了机器轰鸣,见惯了油渍麻花的男人们,因美貌身边不乏众多追求者,也因此对这些糙汉有固定看法,不觉得自己的未来会和这些工人连在一起,她只是个过客,在技工学校即将毕业,总要在工厂实习,她到父亲厂子里,只为厂子最后给个鉴定。 袁刚和雪梅初次见面,没有任何特殊感觉,他只是偶然看到一个小青工在厂路边的吉普车上下忙乎,看样子出了故障。袁刚站在旁边一听,就知道问题在哪儿了,他伸手几下子,车修好了。小青工伸手握住袁刚的大手,大方介绍自己,充满了信赖和佩服。 袁刚得知小青工正是文厂长的女儿后,对待她也没有区别于他人态度。见袁刚对自己如此轻慢,文雪梅好胜心起,她要让这个男人注意她,为她改变。 从此袁刚多了个小跟班,走哪跟到哪,甩都甩不掉。袁刚并不在意旁人眼光,他也不明白文雪梅想干什么,赶了几次赶不走,也就不当回事儿四处拖着这个小尾巴在厂里晃悠。袁刚该干嘛干嘛,并没有对雪梅特别关注,反而要求更加严格,经常当众说得文雪梅没面子,文雪梅也不怵袁刚,两人没少吵架。其实文雪梅之前两次见过袁刚,已经对袁刚印象深刻,一次在文厂长办公室,因为分房子的事情袁刚和文厂长争论,她当时觉得这个男人有胆量,敢跟父亲对峙;再次见到袁刚,是看见他和一群工友在一起,工友们像簇领袖一样拥着他。 陈涵秋工作认真细致得到了单位领导的认可。领导逐渐把一些财务税务工作交给涵秋处理,工资也涨了又涨。看着陈涵秋工作上一帆风顺,个别同事怀恨在心。涵秋并没有在意外人的敌意,认为自己是凭努力得到领导的肯定,干得更起劲了。 袁小刚大了,跟父母同在一张床上,让袁刚和陈涵秋两人不能进行正常的夫妻生活,陈涵湫决定把房子一分为二,把袁小刚隔开,袁小刚不高兴了,希望跟爸爸睡一张床,夫妻俩只好等儿子睡着了,偷偷摸摸,结果双方都不满意,住房矛盾又升级了。 陈涵秋买了一本很贵的汽车大全送袁刚,希望缓解夫妻矛盾,努力示好。但陈涵秋表达方式生硬,起了反效果,一句话不对,两人又吵了起来,不欢而散。 然而袁刚心里是感动的,他明白陈涵秋还是重视自己的。袁刚很快发现陈涵秋背地里不断替自己和袁田还债,大受感动。袁刚找了个小借口,夫妻二人终于和好如初,浓情蜜意。 这天公司老总郑重其事的要涵秋务必在上午下班前把文件送到工商局。 涵秋接过文件就走,在公交车上无聊的拿着信封看,那个阴魂不散的名字出现在文件信封上,涵秋没到工商局就提前下了车,她赶到工商局,让工作人员替她把文件转送给李劲松,然后迅速离开。李劲松赶出来,看到了匆匆离去的涵秋背影。 有人在公司里陷害陈涵秋,陈涵秋有口难言,老总发现后,表现得明察秋毫,迅速找到破坏份子,将他开除。陈涵秋对老总心存感激。 老总对陈涵秋非常好,但他目标是李劲松。他瞄准时机成熟,向李劲松提出要求,交换利益。李劲松清楚自己处于危险中,事情如果败露,他必须承担责任,但是考虑涵秋,违心帮办。不料老总贪心不足,得陇望蜀,继续拿陈涵秋要挟李劲松,要榨取陈涵秋和李劲松情感可能带来的剩余价值。 老总逐渐流露出不择手段真面目,李劲松十分担心陈涵秋受到伤害,迫切找到陈涵秋,恳请她离开公司,他会帮她联系更好的工作环境。陈涵秋根本不相信李劲松,断然拒绝,并警告他以后别再干涉她的事情。李劲松不得已,再次找袁刚。这一次李劲松不再像之前那样耀武扬威,他放下身段恳求袁刚带陈涵秋离开这家公司。
袁刚再次与李劲松会面,弄明白李劲松让陈涵秋退出是为了明哲保身,左也是他,右也是他,别人在他眼里只是被利用的棋子,完全不顾当事人自尊和内心,愤怒的袁刚警告李劲松,别它娘再靠近我老婆,我虽然现在不愿意动拳头,但真惹急了,我就豁出去坐几年大牢,我也打得你满地找牙! 李劲松说不动袁刚,只得找人给陈涵秋联系新工作,无意中让姐姐李美娣知道。李美娣一听陈涵秋之前的工作也是靠着弟弟,替弟弟咽不下这口气,找廖静要说法,又跑到袁母家一通胡说八道,陈涵秋听得一清二楚,这才知道这份工作是怎么来的。 袁刚与陈涵秋相对无言,袁刚无力解释,他没脸面对陈涵秋。 袁刚的苦衷陈涵秋不是不明白,她了解袁刚性格,明白袁刚此时有多憋屈。陈涵秋不再提此事,只是告诉袁刚,她会辞去现在这份工作,再去找新的工作。 袁刚却无法就此摆脱掉这件事带给他的烦躁不安。他身为一个男人,绝对无法容忍屡次当着陈涵秋的面败给李劲松。 厂子里下了班,袁刚赶到张从军处帮忙,张从军业务量大,袁刚每天忙个不停,顾不上家里乱七八糟琐事,和陈涵秋的关系也发生了一些微妙变化。 袁刚尽量回避陈涵秋,找各种借口早出晚归,他并非厌倦或不爱陈涵秋,只是他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他希望他的能力足够为老婆撑起一片天。 陈涵秋意识到袁刚在躲他,几次主动示好,袁刚充耳不闻,甚至不愿与陈涵秋同床。陈涵秋恼羞成怒,借题发挥,两人又是大吵一架,这次却吵伤了,袁刚连夜搬到工厂去。陈涵秋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措手不及。 袁刚焦头烂额,工厂里还要应付文雪梅。 文雪梅是个任性的女孩,她越来越对袁刚感兴趣,因为袁刚对她不理不睬,让她的自尊很受挫折。袁刚搬到工厂住,能感觉到他的孤独,这些都引起文雪梅注意,于是她本能地找袁刚麻烦,整天穿些奇装异服,色彩鲜艳,希望引起袁刚注意。自己能干的事也不干,会的装不懂,全让师父帮忙,求教。 袁刚认真帮忙,教她,忙完了还继续自己工作,对她的奇装异服不加评价。总之袁刚一如既往,以不变应万变。 面对袁刚的忽视,文雪梅很扫兴,但并不放弃,继续设计小陷阱,想让袁刚上套,结果适得其反,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得十分依恋袁刚了。 袁刚并不把文雪梅放在心上,一是自家的事情还理不清,他顾不上外人,再者他也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孩喜欢胡思乱想,过一阵就好了。文雪梅是厂花,追求者众多,年龄和自己差距很大,所以袁刚从不认为他和文雪梅之间能发生什么。 袁刚天天去张从军汽修厂,袁刚技术过硬,张从军越来越离不开袁刚。 文雪梅跟踪袁刚,发现师父在捞外快,心里虽不当回事,嘴上拿此要挟袁刚。袁刚仍然不理文雪梅。文雪梅一气之下,在家说漏了嘴,引起文厂长对此事关注。 文雪梅的行为引起旁人注意了,七传八传,传到文厂长耳朵里,文厂长警告女儿再这样下去就别来厂里实习了,影响太不好了。 文雪梅正值叛逆期,越是与舆论相反的,越是向权威挑战的,她越来劲。和父亲乃至工厂里的人作对成了她一大乐趣,她更是换着想法折腾袁刚。袁刚对于文雪梅的纠缠很是苦恼,厂子里呆不住,只得又乖乖回到家中。 袁田带着未婚先孕的丁晓红回来了。 袁父要打断袁田的腿,在袁刚掩护下,弟弟躲过一劫。 袁家人,包括袁田本人都不太喜欢丁晓红,但迫于丁家人压力,袁田只得违心娶了丁晓红,最大问题是房子紧张,袁田袁禾本来住一间,中间隔开,丁晓红一来,袁田自作主张,把袁禾东西搬了出去,让袁禾住大厅。 袁禾大闹,当即和嫂子丁晓红就翻脸了,丁晓红不像陈涵秋那样有什么都藏着不说,她是那种混不吝的主,没怎么显的肚子被她挺着,把袁禾骂得张口结舌,七窍生烟。 袁禾气得直哭,要抽丁晓红,全家人上来阻止,这可是孕妇啊,打不得呀。最后袁刚让袁禾先和自己老婆儿子住,自己睡大厅,和涵秋名正言顺的分居。 袁刚不可能永远回避陈涵秋,二人长谈一次,袁刚现在的痛苦,并非在乎陈涵秋和李劲松的过去,他甚至不在乎李劲松,他只是希望自己能强大起来,让陈涵秋过得快乐,证明给他们看,她跟着自己不是错误选择。然而他现在却没有这个能力。陈涵秋不断劝说袁刚,告诉他自己现在很快乐,很满足。但无论是她自己还是袁刚,都明白这不过是一种安慰。 丁晓红整天好吃懒做,什么活也不干,仗着自己怀孕,对袁家的一切指手画脚,挑三拣四,故意挺着尚未显出的肚子在袁父袁母面前晃来晃去。 袁禾看不起丁晓红,俩人一见面就掐,袁禾连着哥哥袁田一起鄙视,袁田自己吃白饭,还又带回一个吃白饭的人。 陈涵秋找不到新工作,只得暂时在家,也是吃白饭的。 丁晓红没事儿老找陈涵秋麻烦,连袁母都看不过去,向着陈涵秋。丁晓红一看婆婆偏心大儿媳妇,大哭大闹,回娘家。 丁家很快又来一帮人找麻烦,袁家人烦死了。 袁刚下班回家,奇怪父母媳妇都在院子里。 陈涵秋说家里实在呆不住,大家看着丁晓红就心烦。袁刚让弟弟管管老婆,袁田不当回事儿,整天在外面混,把一切都甩给家里。 袁刚找机会当着丁晓红的面收拾弟弟,丁晓红上来跟袁刚打,袁刚凶巴巴的吓唬丁晓红。袁刚的威慑力不小,丁晓红老实了许多。丁晓红不敢在家造次,跑到院子里跟邻居混熟了,尤其和李美娣情投意合。丁晓红很快就把袁家那点事儿整明白了。
上小学了。光看围棋不够了,袁小刚早就闹着要袁刚给他买围棋。 陈涵秋知道李劲松围棋下得很好,心觉不妥,陈涵秋故意买跳棋回来,袁小刚哭闹,袁刚给儿子买回围棋。 袁小刚果然有这方面天赋,常自己摆棋打谱,一招一式的看,很安静,也不出去惹祸了。袁钢看不懂玩法,想学,在一旁看,袁小刚嫌烦,将袁刚赶走。袁小刚小小年纪很有主见,把棋子也搬到姥姥家,边看围棋节目 边摆子。袁刚很替儿子骄傲。 袁刚两头跑,过于疲劳,导致工伤,张从军知道后,拖人把受伤地点修改为厂内,可以请病假还可以享受公费医疗。张从军另外报销工伤医疗费用,补偿袁刚工伤损失,袁刚很是感动。陈涵秋为缓和夫妻关系约了袁刚到两人小学时春游去的公园,带着伤去公园会陈涵秋,陈涵秋担心,两人感情再次升温,在公园缠绵,正在浓情蜜意,被巡逻的保安人员拆散盘问了半天,很是尴尬。 张从军永远赶时髦,不安分。他希望袁刚和他一起经营录像厅。 关于是否要经营录像厅问题,袁刚和陈涵秋意见有分歧。第一,没有资金,也不想投入资金,不能参股。第二,录像厅场所特殊,属于危险场所,如失火、打架等等突发事件太多。另外,人员复杂。 袁刚要说服陈涵秋,亲自带陈涵秋到录像厅观看录像。 袁刚看到生意如此红火,心痒难熬。而陈涵秋看到那么多不三不四的人,心里虽不高兴,但最后还是妥协。 袁父袁母知道后,牢骚满腹,不好好当工人干你该干的,整天鼓捣这种不正经生意,有些钱就不是你这种人该挣的。袁母想当然以为开录象厅是陈涵秋的主意。 随着客源越来越稳定,竞争越来越激烈,客人对录像的内容有了新的要求。张从军为了说服袁刚可以放一点刺激的录像,常领着袁刚到别人的录像厅转转,了解别人的片源和录像厅门口的广告。袁刚边看边骂,张从军十分狼狈。 张从军打算满足客人要求,打出诱人广告,袁刚不同意,坚持走武打、言情、爱情路线。歪打正着,工商、公安突击检查,袁刚张从军逃过一劫,还顺理成章拿到营业执照,开始扩大营业面积。赚钱了,可袁刚还是拿工钱。 录像厅生意奇好,但各种麻烦也跟着找来了。 有家长到袁父那告状,说孩子逃学都是跑去袁刚开的录像厅看录象,还有在那儿早恋的,甚至偷情的,捉奸的,统统记在袁刚帐上。 录像厅打架,报警,客人被搜出藏毒,连袁刚也一起带走。录像厅被查封了。 工厂里,袁刚被举报了。 文厂长找到袁刚,询问关于兼职捞外快以及开淫秽录象厅等事,袁刚恼怒,文厂长知道袁刚技术过人,并没有处罚袁刚意思,只是警告他赶紧辞掉在外兼职,否则厂子就只好执行纪律。 张从军听说后,担心袁刚真的离开自己,故意在外放风文厂长包庇袁刚,原因是袁刚与文雪梅关系复杂。王向群闻言后质问文厂长,又拿着袁刚兼职记录给文厂长施压,文厂长为人善良、公正,但胆小怕事。文厂长迫不得已再次找到袁刚,要求袁刚写检查,袁刚不乐意,主动承担责任要辞职,文雪梅替师傅写了份检查才算过了关。 尽管这样,文雪梅还是很内疚,觉得是自己的错,找上袁刚家赔礼道歉,袁刚莫名其妙,但也确实很烦,希望能借机摆脱文雪梅的纠缠。 录相厅被封以及自己被派出所带走工厂处分等事,袁刚都瞒着陈涵秋,陈涵秋还是从文雪梅上门解释才知道此事,陈涵秋知道丈夫是怕自己担心,但仍有些芥蒂,毕竟事情这么大,作为妻子竟然从别的女孩子那里知道,心里很不舒服。陈涵秋初见文雪梅,就知道这孩子对袁刚不错。陈涵秋只当她是小孩不懂事,但见文雪梅三天两头找上门,陈涵秋找机会开导文雪梅有时间应该好好学习,别再胡思乱想纠缠不休,文雪梅嘲笑陈涵秋口气像老太太,和袁刚是包办婚姻吧。 陈涵秋虽然恼怒,但她的身份修养使她绝对放不下架子和这个在她眼里小太妹式小女孩一般见识,她态度是清高的,不理不睬,文雪梅想挑逗,也很难逗起来,陈涵秋拿文雪梅打茬,问袁刚,是否喜欢这个女孩,袁刚的态度让她放心,袁刚心里确实只有陈涵秋。 丁晓红和袁田婚后打架,两人几乎天天闹个没完,袁刚终于受不了,大发雷霆,这一次丁晓红没扛住,流产了。 袁刚十分内疚,不断自责,陈涵秋百般安慰,无济于事。 流产后,丁晓红终于消停了一段时间,和袁田关系也有所缓和。但好了没多久,两人又开始打闹。袁禾也毫不示弱,家里经常闹成一锅粥。袁刚深觉亏欠袁田夫妇,不愿再插手他们之间,丁晓红更是肆意妄为,陈涵秋袁禾没少受她欺负。 袁小刚发现学校附近有个棋苑,先是周末去玩,很快在那里大显身手,人称小聂。袁小刚兴高采烈告诉袁刚自己围棋进步。可惜袁刚不懂,工作又忙,没时间学围棋,袁小刚自觉没趣,本能的看不起父亲。袁刚十分失落。 陈致秋终于再次回来。这个时候出国的,很少有回来的人,可是陈致秋不同,他选择这个时候回国,受到政府的热烈欢迎,最后按照他的意愿,把他安排在市体改委工作。 张从军又签了大单子,开始为一批走私车改舵。为了改舵,张从军还需要添置设备,但是交货期追来了,他的设备还没到,为了赶工期,只好到外面去借设备。袁刚知道自己原来的厂子里有这些设备,文雪梅主动向张从军许诺,要去借来设备。